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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進賈府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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眾人神色各異,賈母微微楞神,轉而皺起眉頭來。王夫人是毫不掩飾的不悅。再看王熙鳳和賈璉,二人倒是一致的茫然懵逼。

唯有一個什麽都不懂的五歲的小豆丁寶玉睜著烏溜溜的眼睛,扯了扯林硯的衣服,奇道:“堂外祖?璉二哥哥也有外家嗎?”

“那是自然!這人都是有生身父母的,誰也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。你有外家,璉二表哥自然也有外家,而且璉二表哥這外家還不是一般人。

聽我父親說,沈家乃是前朝便已名聲在外的大儒世家。沈老太爺官至內閣輔臣,還曾教過當今陛下三年。如今雖已致士,其子沈大人卻還在吏部任職,為侍郎。璉二表哥的親外祖與沈老太爺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。因此,璉二表哥可喚他一聲堂外祖,喚沈大人一聲堂舅。”

賈寶玉笑嘻嘻聽著,喜滋滋應了。

王夫人卻是半點都高興不起來,她將言辭在心頭轉了兩圈,這才說出口,“硯哥兒怕是不知,沈家因有個帝師在,又仗著是前朝書香士族,哪裏瞧得起我們這些泥腿子出身,隨太/祖征戰封爵的。自打先大嫂去世後,便與我們家多年沒有過往來,便是璉哥兒也不曾派人來問過一句。”

一番外看似自貶,語氣中卻帶著一股子自傲,句句透出是沈家先斷了幹系的意思。

林硯笑道:“二舅母,我聽父親說,沈老太爺雖脾氣大,有些過於嚴厲,卻是個極好的人。這中間可是有什麽誤會?什麽看得起看不起的,都是親戚,哪裏到這個地步?再說,璉二表哥是晚輩,再沒有長輩不派人來問,璉二表哥也不禮敬的道理。”

他轉瞬便挽住了賈璉,“如此倒是更好了,咱們都是頭一回去拜見,不論到時情形如何,也都有個照應。”

話說到這個份上,林硯此前又特意強調沈家的高身份,賈璉只要不傻就知道該怎麽辦。

好在,賈璉也確實沒讓他失望,只見其眼珠兒一轉,言道:“林表弟說的有理,之前確是我的不對。明日,我便陪你走一趟吧。”

當事人都這麽說了,別人還能說什麽?

王夫人被堵得無話可說,賈母便是有點小心思,這會兒也總不能攔著不讓認親了,只得覷了王夫人一眼,淡淡道:“既如此,你準備一份禮,明兒讓璉哥兒帶過去。”

林硯拍手叫好,目的達到,轉身就告退讓丫頭領路去了客院休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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賈璉院裏。

王熙鳳自打一進屋便再忍不住了,很是不高興地戳了賈璉一指,“你是怎麽回事,林表弟初來乍到,不了解情況也就罷了。你沒瞧見太太和老太太臉色都不好看了嗎?你還上趕著答應!”

賈璉不服,語氣重了兩分,“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麽!你不盼著我捐個官嗎?沒聽見林表弟怎麽說?我那堂舅舅是吏部侍郎!吏部是管什麽的,不就管著這天下官吏的考核與任命嗎?”

“堂舅舅?”王熙鳳嗤鼻,“叫得可真親熱,可惜,太太都說了,沈家都不在意你。你倒是上趕著熱臉去貼冷屁股!”

賈璉被這一句刺的滿臉通紅,王熙鳳卻好似沒瞧見。

“咱們這樣的人家,捐個官還不容易。同太太老太太說一聲也就是了,也就你是個蠢的,為了這個去惹兩位不快!怪道你沒有寶玉得老太太喜歡。連話都不會說。若不是我嫁了你,幫襯著,你如今只怕還和大老爺一樣,在馬棚後頭住著呢!”

賈璉心頭一滯,王熙鳳性子要強,此前也說過兩回自擡身份的話,只是他們新婚不過兩月多,他正是稀罕之時,也不同她計較,可這話說得多了,總叫他不是滋味。更何況,這後一句,說得更是有些過了。

賈璉也不是個沒脾氣的,“捐官容易,可要肥差好差卻難。你既說得自己這麽本事,你王家叔父這麽本事,你倒是給我弄個好的來!”

一番話撂下,甩袖便走了。王熙鳳氣得雙目通紅,眼眶瞬間盈滿了淚水。

平兒瞧見形勢不對,掀了簾子進來勸慰,“我的好奶奶,快莫哭了。二爺也是被慣著長大的,何曾受過什麽氣。奶奶別怪奴婢多嘴,二爺對奶奶是再喜愛不過的。奶奶只把話放柔些,二爺保管對奶奶濃情蜜意,再不會同奶奶置氣。”

王熙鳳正在氣頭上,哪裏聽得進這話,啐了一口,“他自己不好,發了通邪火,憑什麽還得我去同他低頭?他沒受過氣,我便受過氣嗎?呸,我且看他能在沈家得到什麽好處!”

說完,似是依舊覺得委屈,恨恨跺腳:“我這都是為了誰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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榮禧堂。

周瑞家的提著小心詢問:“太太,老太太說的備著明兒給璉二爺拿去沈家的禮,您看?”

王夫人端著茶杯,有一下沒一下地用蓋子刮著飄在水面的茶末,頭都沒擡,“府上不是有例嗎?按例就好。沈家一門書香,自詡清貴,若重了,只怕還得說銅臭味不喜呢。”

周瑞家的應了,感嘆道:“這林大爺怎麽就想起這一出!璉二爺自己只怕都不記得還有這門親了,這些年來也都沒事,怎麽就……”

王夫人眉宇緊蹙,滿臉不悅瞧著都快溢出來了。周瑞家的識時務地閉了嘴,眼觀鼻,鼻觀心,不出聲了。

王夫人倒沒因為這個怪罪,周瑞家的是她的心腹,當年的事,她也是知道的,便也不避諱。

“他以為斷了這麽多年的親是這麽好重修的?若是親外祖倒還有幾分可能,偏這親的早年便沒了,就是個親舅舅也沒有。唯有堂的這一支,到底隔了房,情分便淡了。再說,璉兒往年不去,偏如今想求人辦事了才上門,叫沈家怎麽想?”

王夫人一聲冷笑,“璉兒到底年輕,想得太天真簡單了些。他們文人不是最講究氣節風骨嗎?璉兒這一鬧,怕是要偷雞不成蝕把米。”

周瑞家的呵呵笑著,“這倒也怪不得太太,太太早提了醒,璉二爺自個兒要去,太太已是盡了興了。只太太到底不是他正經的母親,總不好管得太過。”

何謂心腹,何謂得臉,便在此了。主母才開了頭,便已順著主母的意將理由借口全想好了,把私心責任摘了個幹凈。再沒有比這更稱心的奴才。

“正是這個理。他還年輕呢,總得碰一碰,撞一撞才能懂事。”王夫人眉宇緩緩舒展,嘴角勾起笑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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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論賈家眾人如何反應,“罪魁禍首”林硯卻好似事不關己一般,全然不把自己掀起來的這股小浪頭當回事,補了個好覺,醒來只覺得身心舒爽。

果然,船上太飄蕩,還是腳踏實地的感覺最好。

洗了把臉,瞧見帶過來的下人奴婢並各色行李都到了,便指使著人拿了禮給府中各人送去,又在老太太院裏用了晚飯,回來時,閩先生已經候著了。

“如何?”

簡單的兩個字,閩先生自然知道問的是什麽,點頭說:“公子放心,碼頭卻有兩個人看著,只是都跟著公子走了,倒沒在意我們。我不放心,還特意繞了兩圈,這才將蘇姑娘送去了林家。”

林硯松了口氣,“這便好。有勞閔先生了,多虧有閔先生助我。”

這話倒有些擡舉,閔先生自知,林如海卻是存在讓他看這些林硯,護好他,提點提點的意思。可這一路走來,林硯哪裏需他提點?

閔先生略有幾分不好意思,搖頭道:“這是分內之事,實在算不得什麽。有一點,需得告知公子。”

“可是蘇姑娘不大願意借沈家的手求得面聖的機會?”

閔先生一楞,“公子知道?”

林硯淡笑,“自那日金陵會過葛鴻疇之後,我便看出幾分她的想法。父親信沈家,可蘇姑娘不一定信。再則,我們目的相同,卻又不同。

雖說都是為了對付甄家,但我們只求給甄家一擊,力度足夠即可,不一定要其必死。以這次的事情,即便甄家躲過一劫,也是元氣大傷,父親自可趁此機會收攏江南時局,過個兩三年,不愁沒有打垮他們的機會。

而蘇姑娘與他們卻隔著殺父殺母的滅門之仇,她自然是要賭一把的。”

閔先生身子一震,賭一把……

如何賭?以蘇瑾的姿態與目的,林硯想到的,閔先生自然也想到了。他面色一白,竟不知該說蘇瑾自不量力,還是感嘆她好魄力!

林硯瞧了瞧外頭的天色,嘆了口氣,好生送了閔先生出去,便準備上床睡覺。

早睡才能早起。

不論蘇瑾願不願意借沈家的關系,沈家,他總是要去的!

作者有話要說: 原著中,王熙鳳也說過,從我們王家地縫裏掃掃,也比你們家錢多。

可見,王熙鳳自傲並且自恃王家的權勢。

而且,縱觀全文,覺得王熙鳳是想通過自身手段,和王家的後臺,力圖壓賈璉一頭,並且享受這種壓一頭的感覺。而賈璉卻偏偏討厭如此,所以,除了本身好色之外,後來出現鮑二家的偷情,和尤二姐之事,這點不得不說也是原因之一。

我不是說賈璉是對的,他也挺不是個東西,但就性格而言,我一直覺得賈璉和王熙鳳二人的性子,其實壓根都不搭啊!

好吧,反正,古代嘛,盲婚啞嫁,父母命,媒妁言。

好歹兩人雖然都有不堪的一面,也有相比於其他人而言,較好的一面,所以,我試圖把兩個人扳回來。

PS:對於文中林如海的問題,昨天和一個看我文的朋友說到這點,就提一下。

我知道林如海,是姓林名海,表字如海。之所以直接都寫林如海,不寫林海,是因為我發現有部分看紅樓同人的,並沒看過原著,只看過同人。只知道林如海,不知林海。三四年前,我曾寫過一篇紅樓文,寫林海,好幾個冒出來說我寫錯了,是林如海。以致於我有了陰影,以後都直接寫林如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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